“挖掘厚重历史、凝练办学精神”
西北师范大学美术学院召开离退休教师座谈会
2021年9月18日,美术学院在学院美术馆举办离退休教师座谈会,离退休教师韦自强、陈则恕、李葆竹、王宏恩、陈永祥、包建新、魏锦煌等先生参加座谈会。座谈会上离退休教师踊跃发言,他们回顾历史饱含深情、实事求是,展望未来语重心长、谆谆教诲,使每位与会者深受教育,获益匪浅。美术学院60余名教师、研究生及本科生参加座谈会,聆听了离退休教师的精彩发言。
张胜利(美术学院书记):我们美术系(学院)是西北地区建立最早的艺术学系之一,如果从劳作专修科算起已经有100多年的历史,从1950年正式改建为四年制的艺术系算起,也有70多年的办学历史了。在这近百年的发展历程中,历经数代老艺术家的不懈奋斗,取得了辉煌的成就。今天我们在陈兴华先生创作的大型浮雕《解放兰州》前召开座谈会有着特殊的意义,今年暑假,学院在党史学习教育活动中,将陈兴华先生上世纪为兰州市标志性场所设计并带领学院教师制作的大型浮雕《解放兰州》复原并展出,并在第37个教师节前召开了以“赓续百年薪火,坚守育人初心”为主题的全院教师座谈会,围绕《解放兰州》这件雕塑作品,回顾建(系)院70多年的发展奋斗历程,总结和凝练出美术学院特有的办学治院的精神。
陈兴华先生是上个世纪我校美术专业教师的杰出代表,可以说陈兴华老先生在师大美术学院的发展历史上发挥了承前启后的重要作用,对美术学院发展做出了突出的贡献。如果说吕斯百、常书鸿是我校美术教育事业的开创者和奠基人的话,那么陈兴华先生无疑是继承者和发展者,是带领我校美术专业又一次发展腾飞的代表者之一,在他的身上集中鲜明地体现出师大美术人忠诚党的教育事业、高尚的艺术追求和专业化发展的精神:一是热爱教育事业并不懈奋斗的奉献精神。二是把握时代脉搏,描绘西部特色文化,精益求精的艺术精神。三是引领美术学科承前启后飞速发展的专业化建设精神。2022年我们即将迎来建校120周年,美术学院已经启动院史的编写工作,今天座谈会的目的就是要把以吕斯百、常书鸿、陈兴华等先生为代表的老前辈为我院开创的师大美术精神挖掘整理、学习传承、发扬光大!使之成为美术学院今后工作、学习和艺术创作的精神指导。请各位老先生以自己的亲身经历给我们传授跟随老前辈学习、从艺的珍贵历程,使我们更好地总结凝练出西北师大美术人的精神谱系,努力把美术学院建设的更加美好。
韦自强(教授,1966年毕业于甘肃师范大学美术系中国画专业):看到《解放兰州》这件作品,我首先想到陈兴华老师,在五十年代,我上小学、中学的时候,就看到了陈老师的《上甘岭》组画,感到非常震惊,留下了十分深刻的印象,随即我就临摹了陈老师的作品。也正是因为这幅作品,我最早认识了陈兴华老师。六十年代,我考入了兰州艺术学院,通过与陈老师的近距离接触,我对陈老师不由的肃然起敬。他在艺术教学方面,要求学生要全面发展,他也是个艺术全能手,经常画水粉画、宣传画。陈老师在艺术创作上,将颜色在调色板上调好,从他的第一笔开始,无论是笔触、还是形体结构都非常熟练。1979年陈老师招收了第一批研究生,我和廖国柱、秦文等5位同学有幸成为了陈老师的研究生。在3年研究生学习期间,我们画过素描、白描,搞创作,学到了很多东西。在艺术创作的时候,陈老师始终陪伴着指导我们。陈老师从小就从军,跟随贺龙,手提红色油漆桶,到一个地方就画宣传画,写标语。在美术学院一楼的走廊上,关于陈老师的介绍中,作品《小八路》其实就是他自己的自画像。受到早年经历的影响,老师会经常进行连环画、素描等创作,他的连环画作品有《我是连长》《沙漠追匪记》等。陈老师除了完成教学任务外,还为人民大会堂创作过《丝绸之路》《莲花山》等壁画。在创作《解放兰州》的时候,虽然我没能参与其中,但我了解陈老师的创作想法。陈老师对这一题材非常感兴趣,因为他很早就参加革命,对革命战争题材的作品非常有感情,而且也把握的非常准。这幅作品曾在甘肃省博物馆和北京展出过,希望能实现陈老师的愿望,能把它变为铜浮雕。
陈则恕(教授,1964年毕业于甘肃师范大学美术系中国画专业):陈兴华老师在文革结束后对美术学院贡献很大。1958年我与李葆竹考入了西北师大美术系,之后又到了兰州艺术学院攻读,总共上了6年学,1964年我毕业后留校任教。陈兴华老师在13岁时就加入了革命队伍,记得在我们上学时,人民日报、光明日报上都刊登过陈老师的作品,尤其是一些抗美援朝的速写作品,令人记忆深刻。陈兴华老师在业务上,是受过专业训练的,在之前曾参加过苏联专家马克西莫夫培训班,在油画方面,有一定的基础。他1958年来甘肃工作,1961年到甘肃师大任教。文革结束后被推选为系主任。担任系主任后陈老师雄心勃勃,有许多好的想法,对美术系的发展作了长远的规划,例如规定保送每个老师必须去重点美术院校进修1年,这一时期老师们的教学水平有了显著的提高。陈老师晚年时,他的愿望就是能将《解放兰州》这件浮雕作品建设在白塔山下,成为兰州市的标志性和纪念性雕塑之一,但由于当时资金问题未能实现。今年《解放兰州》这件浮雕作品重新受到人们的重视,学院举办这次座谈会非常好,也是告慰陈老师的在天之灵。陈兴华老师始终坚信共产党,积极申请加入中国共产党,但是由于文革极左思潮的影响,迟迟不能如愿,直到1979年8 月才加入中国共产党,我是他的入党介绍人。
李葆竹(教授,1964年毕业于甘肃师范大学美术系国画专业):西北师范大学美术学院历史悠久,有着优质的教学基础。1950年由著名油画家、美术教育家吕斯百先生带领韩天眷、刘文清、洪毅然三位先生来当时的西北师范学院,成立了艺术系(含美术专业和音乐专业,后来分为美术系和音乐系),之后陆续来了教授工艺美术的在法国留学过的方匀等老师。艺术系成立之初,陡剑岷先生担任系务干事及吕斯百先生的助教,陡先生工作数年后被派往中央美院艾中信工作室进修,结业后专教油画。1957年吕斯百先生调往南京师范大学美术系。1958年暑假后学校改名为甘肃师范大学。
我于1958年考取甘肃师范大学美术系,报到时,由著名著名油画家、敦煌保护神常书鸿先生牵头成立了兰州艺术学院,校址以段家滩甘肃省电影学校为起点陆续进行扩建。兰州艺术学院设立音乐系、美术系(均由甘肃师范大学音乐系、美术系两系迁往)、文学系,内设文学专业、新闻专业(由兰州大学中文系迁往)、戏剧系,当年招生。同时将当时的省话剧团、歌剧团、民族歌舞团合并为兰州艺术学院实验剧团。现在的敦煌剧院就是在当时的兰州艺术学院实验剧团的基础上盖起来的。
我9月份报到时,按当时《甘肃日报》刊登的广告通知,于段家滩甘肃省电影学校校址报到。报到后的任务一是从甘肃师范大学搬家的劳动,美术系的资产很多,图书、教具,特别是各种石膏像,据说是吕斯百先生在北京从外国翻来的模子上翻来的,十分接近原雕像的艺术效果。因为石膏像特多,搬到段家滩后,用音乐系的合唱台为墙,在电影学校吃饭开会两用的礼堂隔了一半,专放石膏像。二是建校(省电影学校地盘和建筑显然不够用)。常书鸿院长每周星期六下午带头领我们师生义务劳动,抬砖、搬瓦、建房子。我记得先在临黄河边给音乐系盖了一排钢琴房,给老师盖了一排宿舍。我记忆中张阶平先生、陡剑岷先生就住在平房里。之后陆续盖起了文学楼、1幢老师宿舍楼和2幢学生宿舍楼。
当时音乐系和美术系的学制是招收初中毕业生,进校后预科学习两年,成绩合格者,再升本科学习四年,成绩合格者为大学本科毕业。文学、戏剧两系学生全为招收高中毕业生,进校学习四年,成绩合格者为大学本科毕业。
当时兰州艺术学院的艺术氛围很好,院长常书鸿先生从全国调来了好多位全国有名的艺术家执教。戏剧系的系主任就是从中央戏剧学院调来的大画家叶浅矛教授的侄女叶宁先生,她先生也随之而来任教。又如女高音歌唱家曾宪恩、舞蹈编导高锦荣先生等。我们美术系的汪岳云先生就是1959年从西安调来的。后又调来了教写意人物的孟英声老师、教工笔人物的肖树惇老师等。因为常书鸿在艺术界很有影响,所以全国许多学者、专家都来兰州艺术学院交流,作学术报告。如作家闻捷、李季、戈壁舟、著名女作曲家瞿希贤(全世界无产阶级联合起来的曲作者)都来给全院师生作学术报告。著名歌唱家李光曦(那时给人的感觉十分年轻)来后由叶宁先生陪同,给全院师生演唱并和曾宪恩老师一同演唱男女二重唱《贺郎与小姐》等,1959年冬季,音乐家马思聪全家来兰州艺术学院开小提琴多形式演奏会,影响非凡。
吕斯百先生调南京后,刘文清先生接任美术系主任(组织上任命为副系主任)。刘先生也是法国留学生,他和吴冠中先生同校同年毕业。刘先生油画画的很好,受印象派影响,造型、色彩十分高级。他还擅长中国花鸟画,其画风有浓厚的任伯年之画风,受到画界好评。他任系主任期间,尊重老师、爱护学生。教学之余常带领年轻老师在系内画室进修训练绘画基本功。定期领年轻老师出外访学。校博物馆现存的蒋兆和、王雪涛、娄师白等先生的作品就是刘文清先生领1961年毕业后的陈克健老师那班学生及部分青年教师去北京访学时带回来的。文革后,刘文清先生病逝于云南老家,我的印象是学校派当时校党委副书记刘竹溪及随行去云南参加了追悼会。之后有位云南的艺术家写了一篇记述刘文清先生的文章《一支折断了的画笔》,发表在当时的《美术家通讯》上,写的很感人,可惜的是现在无法找到这期《美术家通讯》。
1962年,国民经济调整巩固,充实提高。兰州艺术学院已办成相当规模,除原来的四个系外,还成立了附中、舞蹈班。戏剧系已毕业一期学生,成为甘肃省内外演艺界的骨干或新生力量。音乐系、美术系、文学系已毕业61、62两届学生,如国画专业的陈克健老师、教西洋美术史的施文潮老师,油画专业的张振中、李德照先生等。但此年夏天甘肃省委决定兰州艺术学院撤消,文学系原回兰州大学。音乐系、美术系原回西北师范学院(此时西北师范学院已改名为甘肃师范大学),这不能不说是甘肃艺术教育史上的一件憾事。
兰州艺术学院撤消后,常书鸿带领三位年轻教师陈克健、姜豪、何鄂回到了敦煌文物研究所。之后陈克健老师因不适应那里生活和创作环境,于1963年调回师大美术系任教,给我们班带了工笔人物、艺术实践、毕业创作等课。文革中受到了错误的批判和不公正的待遇而自杀。
谈到陈兴华先生,我知道的情况是他先从北京调到甘肃省群众艺术馆,后又调到兰州艺术学院、西北师范大学任教。陈先生13岁就参加了革命队伍,大家称为小八路。最初就是提着红土泡的涂料写“打倒日本帝国主义、打倒蒋介石,解放全中国”的宣传员。从小热爱绘画,后曾在东北认识了一位白俄罗斯的大夫,两人在交往中,这位医生送给他一本《艺用人体解剖学》并告诉他:“年轻人!在我们外国学绘画要学这个的。”受这本书的影响,陈兴华老师对人体结构了解的比较透彻,给后来他的创作带来了莫大的好处。他给战斗英雄黄继光画像、创作《上甘岭战地素描组画》、大型浮雕《解放兰州一一攻战兰州黄河铁桥》、壁画《丝绸之路》《莲花山花儿会》,他还画连环画。都可见他对人体解剖的了解及对造型能力的影响之深。陈兴华老师文革后接任系主任,文革后重新招生,并为了多出人才、快出人才,一年招了两届学生。陈兴华先生和时任副系主任的陆剑岷、娄傅义先生共同恢复系里的教学秩序和教师队伍的建设,抓学生的学习纪律和学习态度,定期进行艺术实践和绘画创作。为培养合格的美术教学人才,认真规范的抓好每期毕业班的教育实习。同时还抓系里的硬件建设,兴建美术教学楼,重新购置石膏像、道具服装等,作了大量的工作。在他们执政系务工作时,经常组织全系的老师,甚至于学生参观法国的油画展、日本富士美术馆藏画展、八大院校习作展、石鲁的个展、张大千个展、六届全国美术展等展览。无疑对提高老师的教学水平和学生的学习能力起到了不可忽视的作用。我们要继承老一辈先生的优良作风,抓好教学,特别要扎扎实实的抓好基础教学。使我们的学生四年毕业之后,至少有个健康的审美观和较好的造型能力,以适应国家飞速发展的社会主义建设和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梦。
最后,我还想提醒同学们,要向美术学院的老一代师辈学习,学习他们刻苦学习的态度,学习他们严谨治学的精神,扎扎实实的学习好基础课,使自己四年毕业后起码有个好的造型能力,以适应社会的需要。二是绘画要有生活,现在将来都要能做到深入生活,所画作品要有浓厚的生活气息和时代感。王启民先生有一幅创作《新生》,描绘了两个哈萨克族青年夫妇喜悦的看着摇篮里的新生婴儿。最早这幅作品中的哈萨克族妇女帽子上有簇鸡毛。这幅画被阿克赛哈萨克族自治县买去,到县上挂起来后,当时的县长说画面女的帽子不对,哈族女的结婚后帽子上不能再有鸡毛。有鸡毛说明是没结婚的姑娘,怎能生孩子呢?现在我们看到照片上的这幅是王启民先生重新画的,可见了解生活对绘画创作的重要性。
王宏恩(教授、1977年毕业于甘肃师范大学美术系):《解放兰州》浮雕是陈兴华老师晚年时几乎倾注了他全部的心血创作设计并制作完成的一件作品。但是很遗憾因为各种原因最终没有实践成为现实。今天事情有了转机,这是值得庆幸的一件事。当年西北野战军解放兰州,是兰州市历史上的重大事件,作为对历史的回应,让这件浮雕作品进入公众的视野是完全有必要的。当时开始制作这个浮雕模型的时候,恰逢我第二次被敦煌研究院邀请,为出国展临摹壁画,在莫高窟连续生活工作了四个多月,等工作结束返回兰州时,模型制作已进入尾声。今天完整地看这个浮雕,局部的问题是有一些,但是,通体结构大方得体,画面人物与景物错落有致,联系紧密,雕刻语言富有敦煌艺术的意蕴,将整体气氛渲染的很到位,不管是哪个年龄段的人看了都会有激动或振奋的感觉,其实这就是艺术作品所应具备的现实意义和社会作用。
陈兴华13岁就去了延安,作为一名小八路,延安和部队是他的家。我们都知道当时的延安是个大熔炉,全国各地的热血青年都奔赴那里。我想当时的生活环境对陈兴华思想的锤炼和内心世界的触动一定是巨大的。所以数十年后他倾注其大部分心力于《解放兰州》浮雕作品,就不难理解了。
早年陈兴华老师创作了《小八路》油画作品,算是他早期的代表作,画中一个身着军服的小男孩手提颜料桶,站在那里儿咧着嘴巴憨憨地笑,应该是他自己的真实写照。我想是谁看到这幅画都会为之动心。他建立了自己的绘画语言,而这个语言源自内心,是经历过文化和生活洗礼的。
文革结束后,陈兴华老师出任美术系主任(副系主任分别为娄溥义老师和陡剑岷老师)。他上任的第一件事就是带领美术系大部分老师赴京参观《法国十九世纪农村风景画展》,我也有幸前往。这个展览是文革后,国家文化部举办的级别和水平最高的首个国外画展,展品由法国各个博物馆征集而来。我记得有米勒,库尔贝、莫奈、高更等大师的作品,还有很多艺术家的作品都不记得了。比较几年后北京展览馆的《法国250年绘画展》,之前的《法国十九世纪农村风景画展》的水准和内容依然是不凡的。《法国250年绘画展》我印象最深的一幅画是《马拉之死》,是大卫的作品。改革开放了,当时的展览也逐渐多了,老师们有希望参观展览的愿望,再加上陈兴华老师不遗余力的力推和倡导,让美术系老、中、青三代教师不断从各类展览中得到营养和信息,收获丰厚,极大地提升了美术系教师队伍的专业素养。80年代初,美术系在省博物馆举办《百花美展》,在当时甘肃省美术界是一个很有影响的一个大型展览,很好地宣传了西部美术,推动了美术创作的热潮,也推出了我们很多杰出校友。好多来自中央美院、浙江美院的一些名家来甘肃,到甘南牧区、河西走廊这些地方写生。陈老师很珍惜这些学习的机会,写生完以后,就请他们把作品留下,在我们学校办展览,展览地点就在理科楼中间楼顶的大教室里,那时候我刚毕业,那样的展览我个人布置过好多次,当年甘肃省和兰州市美术界的人,都坐上公交车,大老远跑到师大来看展览,在那个时期来师大看展览成为一种时尚。我觉得这些东西都极大的推动了我们这个系的发展和影响,也为我们奠定了一个很好的基础。
其后,陈兴华老师就投入了《丝绸之路》和《莲花山》两幅壁画的创作中。同样投入了大量时间、精力和心血。为了创作的需要,经常奔波于兰州与敦煌、兰州与临夏之间。由画面的形式语言可以看出,敦煌文化和艺术是他主要的营养来源。
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后期开始,陈兴华老师陆续创作了一批丝绸之路的风景画,主要集中在河西走廊和新疆地区。这部分画风格突出,具有浓郁的地域特色。是他看到,更多的是他感受到的东西。直至他离世前还在努力完成这批画的最后部分。
早在1978年,陈兴华老师主持美术系工作的时候,大概就有了对敦煌的相关设想——将敦煌的文化艺术与美术系的专业教育以及科研有一个相结合的可能。实际上他一直在一步步地推动这个所设想的事业能够实现。他当时已清楚地意识到敦煌艺术的可贵性,以及它所蕴涵的潜在能量。事实证明,他当时的感觉是有道理的,理念是超前的。
我有幸能走近敦煌,与敦煌结了一点点缘,得益于陈兴华老师的全力辅助。1981年春天,我提前结束了在重庆西南师院助教班的学习返回兰州,按照系主任陈兴华老师的要求,赴敦煌研究院参加国家文物局和敦煌研究院共同主办的《敦煌壁画展》,来年赴日本和法国展览的壁画临摹工作。期间,有幸与几个美院的部分老师共同生活工作在莫高窟长达一年。每日里与石窟壁画和彩塑零距离接触,日积月累,自然是收益匪浅。我亲历了从不愿去,到去了不想呆,再到很快喜欢上了最后不想走这么一个特殊的过程。这件事对我的人生以及各个方面都产生了重大影响。我明白,这正是陈兴华老师所希望的。人在年轻的时候好多方面都有所欠缺,所以需要明白人适时地给予提醒和帮助,有时甚至带有某种强制性,可能当下难以接受,从长远看是好事,有些关键事必须要亲身经历和体验,才有可能深入其中,真正认识理解它, 因此,我对陈老师一直怀有感激之情。
敦煌艺术因宗教而生,它是我们传统文化体系里很重要的一部分。文化自信从哪里来?一定是来自我们对人文精神的深切领悟,关于这方面的问题,记得陈兴华老师过去会经常谈到。由此想到一件小事,几年前家里来了一位曾经的学生和他的侄子,临走时他希望侄子跟他去省博物馆接受一下文化熏陶,当时他侄子很诧异地说,我是学理科的有这个必要吗?我听了这句话身上有点发冷。我对他说,世界上没有什么东西是孤立存在的,你选择了理科专业,要想有所发展,如果没有人文精神的融会与支撑,你将会一事无成。
记得陈兴华老师早年有一位优秀的学生,名叫张振中是个混血儿,长着一付欧罗巴人的模样,同时又操一口地道的兰州土话。九十年代我偶然在资料室看到他的毕业创作,画幅不大,是油画。画的是兰州青白石黄河小码头运送白兰瓜的景象。画面空旷简单,初看却让我的心动了一下,到现在依然印象深刻,我想无非就是他对老师教育思想的准确领会以及对艺术本体的深入理解,设法将自己的感觉用适当的形式语言准确呈现于画面。我认为作为陈老师的学生,文化素养与专业实践一定是相辅相成、相得益彰的,这大概就是他的优秀的地方吧。
包建新(教授,1978年毕业于甘肃师范大学美术系):陈兴华老先生上课比较轻松,充分发挥了学生自由才能去发展,大学生你不能让老师把你像中小学生一直跟着你,我觉得他们老一辈的人上课风格都是非常好的。我在这里肯定的说我们这些老一辈老师的业务能力和敬业精神都是非常非常好,在我们这个时代更加需要进一步的去弘扬。今天主要的话题是围绕陈兴华老先生的《解放兰州》的浮雕,这个浮雕搁置了差不多几十年,这件作品陈兴华老先生真正的用他的心,用感情去做出来的,也是我们美术学院的荣耀,我们今天在这里弘扬陈兴华先生的精神,弘扬他的制作团队,也是在宣传我们美术学院的成就。如果这次能够将《解放兰州》这个雕塑放到兰州市的重要位置,那将是咱们西北师大的荣耀。
陈永祥(教授、1974年毕业于甘肃师范大学美术系):前面老师们说了很多,我就说两点,第一是陈先生作品我是亲历的,几十年来回头看,他的这种浮雕把握的风格语言我觉得是不错的,他结合了好多民族民间的风格,几十年以后我仔细的看了一下,当年因为太匆忙,所以在人物造型和结构上,头部结构还有一点欠缺,但这也不是大事,真正做浮雕的话我建议可以在人物结构上在调整一下,让它显得更完美一点。后来补的这几块,我上次和这次看了,在刀法和造型风格上还有点区别,区别在原来的那个简约,现代的东西少了一点,弱了一点,我希望陈先生这个作品以后可以立起来。第二就是从解放后美术系建立以后,我们历届的先生,我们先生的先生,每一代都有一些非常优秀的人,无论人品和作品,虽然那个时代,我们地处西北地区,我们的平台,我们的认知局限了我们的很多东西,局限了我们的格局,局限了我们的认识,但是每一届的老先生,在他们那个时代都画出了有那个时代风貌的代表那个时代的作品,像陈先生这幅作品就是这样,它不像现在的浮雕这么华丽,它是很质朴的一个浮雕,他的风格,表现的人物跟现在我们看的完全不一样,我觉得这是它最大的审美价值。在这里我专门要提一位先生:娄傅义先生,虽然后来他调走了,他是我的恩师,为什么提他呢,他从中央美院油画专业吴作人工作室毕业以后分配到兰州,他当时的油画水平在甘肃省是一流的,很多画画人没有见过他那样画画的,当时他跟朱乃正,就是西北文艺展的时候,他送展了两幅,一幅《木工》,一幅是《解冻》,这两幅原作我都见过。他是62年还是63年调来的,他在油画教学上影响了几十年,虽然这中间因为文化大革命的原因,娄先生这个人的性格是非常张扬,外向,不藏私的,我们从他的油画教学上能够感受到他是非常优秀的,包括后来他去中央美院带课,应该是80年代吧,中央美院他的老师,同学都对他非常佩服,他画画时他的调色盘从来不乱,色彩的基本功非常厉害。后来有次在省美术馆办展览,我陪一位专家看展览,走到娄傅义的画跟前,这位专家说几十年了还是这么有才,画的这么好!所以在美术系的油画教学方面,娄先生功不可没,他经常在教学中产生理念和方向。因为是院史方面的座谈会,我就补充娄先生这一点,陈先生虽然没给我带过课,但他的很多个人的事和带的学生的都会找我,这两个先生对我影响很大,我就补充这几点。再补充一点,当年我74年毕业就到河西酒泉去了,75还是76我们在酒泉办了一个展览,我画了油画,刚好吴作人先生去看展览,正好我在,吴先生就问我是哪毕业的,我说是甘肃师大毕业的,他说你的老师是谁,我说娄傅义,他说那是我的学生很有才能,画的非常好。
魏锦煌(退休干部,2008-2011年任美术学院党委书记)感谢我们各位老先生,大型雕塑《解放兰州》这个伟大的作品为什么上世纪80年就出现在我们院里,我现在也有这个体会,感谢我们学院做出的努力,也是给历史的一个交代,我们现在在国际文化交流,合作办学,办学层次和水平都有了进一步的提高,社会声誉也有很大的提高,尤其这些大幅作品在我来说感觉是很震撼。祝贺我们学院蒸蒸日上,我们学院的离退休的老师就像包老师一样,贡献了青春,还贡献余生,到现在还在为我们学院教学楼周围美化做贡献,总之,希望我们院越办越好!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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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文排版 | 马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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